黑風、春風、選風

這個春節就是不一樣，大選就在眼前，承諾很多，謊言也不少。少了Lucky & Flu的鼻子，嗅不到春的氣息，遍地都是讓人作嘔的味道。春天看起來是春天，春風吹起來是春風，不過春天不是春風，所以春風年年吹，春天沒有來。

春的氣息少之又少，大選的糖果多得不得了。律師逛街買「Correct、Correct、Correct」T-恤，官老爺出巡穿國王的新衣。誰也不比誰遜色，只是一幅「嘔相」姿態的偶像，律師只能苦笑，選民只能賠笑。

從法庭到黑風洞，雖然情節可笑，有人還是狂妄大笑，記者看了好笑，讀者啞然失笑。爾今「黑風」徐徐吹，選風今年一定吹；黑色星期三，眾人洞察秋毫，人潮今非昔比，奈何官老爺，睜眼說瞎話。

黑風洞的往事並不如煙，如此洞天福地可是別有洞天，官老爺不願滲透繼續狂妄。可笑。「阿扁」幽靈飄洋過海，鬼魅身影人見人避，票房毒藥不在話下，奈何不知理虧不願放下，可惡。

門前吃了臭雞蛋，印度吃了閉門羹，又有鎮暴隊護體護身護送相隨到底，山南山北走一回，天涯海角疑無路，一人擔當以免拖累黨。可能乎？

咎由自取不能自己，選民不取丟棄溝渠。這話又說回來，律師法官辯才滔滔，政治人物失意又失憶，不是100%的我不是我，不是記憶中的我也不是我；昨日的我不是今日的我，上一秒的我也不是下一秒的我。

Plato在古墓自言自語：100%的我才是我；政壇從此多了知識分子從天而降的路線圖。不是100%的知識分子，涉獵不足100%，只有專業沒有志業，想要坐穩直升機，最好別遇上911。

VK在法庭自吹自擂：我說短片中的人物看起來像我，聲音像我，我沒有說他不是我，只要專家鑑定100%是我，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：他就是我。

春節氣息不濃，大選氛圍鋪天蓋地，記者不是知識分子，也不是律師或者官老爺，除夕躲在報館粗茶淡飯，春節只有團拜沒有團圓飯。大選近在眼前，黨選相隨在后，99%的支持是不是支持？100%的大選候選人，到了黨選剩下多少巴仙？

如果大選在3月

「大家似乎都等不及大選了。」阿都拉受詢及來屆大選是否「近在眼前」時，這樣表示。

另一方面，安華挑戰巫統領袖，並點名最近批評他的拉菲達，如果大選在3月舉行，而拉菲達勝選，那拉菲達應在5月辭職，再和他「決一死戰」。

如果來屆大選在今年3月舉行，而非明年3月，選后的幾個現象值得關注：

第一，馬華公會將在大選完成后的3個月內舉行黨選，屆時，只要蔡細歷全國走透透，「倒蔡陰謀論」或在馬華發酵，如此一來，黨選少不了惡鬥和廝殺。唯一值得慶幸的是，不滿權力中心的派系，將暫時壓下不滿情緒，不會在大選時影響大局。

相反的，如果大選在明年3月，屆時，蔡細歷課題已煙消雲散，就算蔡細歷全國走透透，也激不起千重浪。

第二，安華無法出戰來屆大選，人民公正黨基層的士氣受到打擊，巫統則背負「不讓安華復出」的原罪。至於安華，政途並未就此完結，只要大選后來一場補選，安華便可披甲上陣，同樣存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性。

相反的，如果大選在明年3月，讓安華復出，而巫統又能夠在戰場上，堂堂正正地面對安華的挑戰，屆時，不只巫統得以洗脫原罪，我國政治史也不會有安華的「非戰之罪」這頁歷史章節。

第三，汽油和百物漲價的壓力已迫在眉睫，一旦大選后汽油、大道和物品價格迅速上漲，執政者逃脫不了「大選后就是起價」的刻板兼負面印象。

相反的，如果大選在明年3月，而汽油和物品價格在今年3月上漲，國陣政府還有很充裕的時間，以啟動各種宣傳機器，進行消毒工作。

第四，第12屆國會將很快召開，而攸關公共利益的外勞法案和「特別投訴委員會」（SCC）法案，或將迅速提呈國會。在缺乏充分時間，以聆聽公民社會和各方意見下，就算相關法案存有不足之處，同樣可以在2/3多數議席的優勢下尋求通過。

儘管2/3多數議席給執政者帶來施政優勢，卻可能對國家和公共利益帶來長遠影響。

綜合以上分析，大選后的施政顯然也是選民必須關注的層面，畢竟民主並非止于五年一次的投票，更重要的是在投票后，選民必須發揮監督執政者施政的公民角色。

城市人心情沉重

近年來積極進行民意調查的獨立民調中心，近日又公佈它于兩個月前進行的民調結果。坐落于巴生谷一帶的獨立民調中心，這次的調查對象來自雪蘭莪州，共798人。

調查發現，雪州民眾目前最擔憂的問題是我國的經濟狀況，特別是通貨膨脹和生活成本的飆升。民調以不同族群分類，發現40%華裔對生活成本的飆升感到壓力重重，巫裔和印裔各佔44%和51%。

換句話說，半數民調對象面對巨大的生活壓力。與此同時，58%的華裔不滿意政府經營經濟的能力，巫裔和印裔在這方面的不滿各佔32%和44%。

獨立民調中心的這項調查結果能否反映當前狀況，也許官老爺有不同看法，但是，雪州民眾是如人飲水，冷暖自知。步入新的一年，特別是迎接下個月到來的農曆新年，歡樂的氣氛就算可以沖走黴運，也沖不走日趨沉重的生活壓力。

以目前汽油還未起價，大道過路費也還未漲價的情況計算，每個城市人平均的生活成本，其實已經高過往年。人潮最多的購物廣場逐一提高停車收費率，車流量最大的巴生河流域是收費站最多的地帶。

更讓城市打工一族如我擔憂的是，根據大馬建築商公會主席黃培德的估計，基於各類建材的價格會上漲20%，即使排除了燃油上漲因素，屋價也會上漲至少20%！

我找房子找了很久還是找不到，如今知曉屋價會進一步上漲，心情實在沉重。最近一位朋友患了憂鬱症，我在擔心他的同時，也開始懷疑自己會否步其后塵。

新的一年予我，沒有太大的意義。城市人的壓力，雖然同樣居住在城市的高官口口聲聲說了解，但許多官方活動還是大魚大肉。我實在好奇，官老爺是真的了解，還是只有嘴巴了解。

再見「安華」？

1月5日，原本旨在迎接回鄉的蔡細歷的集會，最終演變成全柔各地逾2000名支持者蜂擁而至峇株巴轄的盛大場面，迎接活動變成「聲援大會」。

那一晚，蔡細歷揮手的那一幕，乍看之下，還以為時光倒流，10年前向群眾揮手的安華又「復活」了。然而，蔡細歷畢竟不是安華。當年的安華是一人之下，萬人之上，而且身處當家又當權的政黨。

安華于1998年遭馬哈迪革職后掀起一場舉國矚目的「烈火莫熄」改革運動，更在出獄后企圖捲土重來。此后，「朋黨」和「裙帶風」成了「進步民眾」琅琅上口的詞彙，不必當心觸犯政治禁區。

究其實，政治反撲一旦缺乏改革訴求，儘管佔據一時的制高點，長期而言還是很難有迴旋或者轉彎的餘地。更何況，蔡細歷與安華的處境大為不同。

安華是在黃碟缺席的情況下面對種種指責，上庭后的提控過程充滿疑竇，而馬來社會不能苟同于這種對付政敵的下三爛手法者更是大有人在，政治觀察家稱此為馬來社會的文化禁忌。簡而言之，廣泛民眾的不滿情緒，有利于安華的政治反撲。

對付蔡細歷的手法，雖然也揭露了不道德的政治，但是，他同時面對黃碟揭露其隱私后的道德爭議。雖然不道德的政治已經引起馬華黨內濃厚的不滿情緒，惟廣泛民眾更熱衷于黃碟的典故。

更為現實的問題是，在泛道德與假道學並行不悖的年代，一旦撇開個人道德問題，似乎個個堂堂正正、清清白白、健健康康，只要沒有被偷拍，再多貪污濫權舞弊的疑點，也無需解釋，辭職就不必奢想了。

這等文化思維，也見諸于萬人大集會事件。華人社會不乏和平示威的同情者，有者甚至期待印裔社群再次走上街頭，只要催淚彈不是射向自己，有人代為表達不滿何樂而不為。

盡管如此，蔡細歷還是不畏艱難，自辭去所有黨職和官職后，表明只要受邀請，並獲得黃家定的首肯，他就願意全國走透透。而黃家定也間接表明，身為黨員和公民的蔡細歷，有權展開全國巡迴演說。

黃家定的「進步」見解，給馬華基層打了一枚定心丸。1月25日，蔡細歷將出席馬華馬六甲州冬牙巴株區會晚宴，這是早已安排妥當的活動。

此后，任何欲邀請蔡細歷出席和發言的馬華各州基層，大可不必避嫌。總會長一言既出、駟馬難追。蔡細歷只要準備就緒，浩浩蕩蕩的巡迴活動，勢必引起舉國矚目。

政治倫理靠邊站

短短兩個月，黃潮退、黃碟登場。2600萬人口的小國，在萬人大集會和百萬黨員的情緒起伏下，政局高潮迭起，大如中國也要嘆不如。黃潮控訴「不道德」的大選過程，要求制度改革；黃碟借助泛道德的社會氛圍向權力叫囂，大選未到，劇情已夠引人入勝，疑點也不少。

一時之間，眾說紛紜，政治和人格的謀殺一併出場。在這個價值混淆的年代，只有個人倫理，沒有政治倫理，更沒有個人倫理和政治倫理分道揚鑣的餘地。在這個假道學狂飆的年代，百萬黨員盡是清清白白、堂堂正正，政黨文化如此健康，只有衛生部長不衛生。

政治倫理抬不起頭，就算不道德的政治是共謀，也不是政治問題；就算泛道德的社會個個假道學，也不是文化問題。他日窺探完畢、情緒平息，既然男主角已人頭落地，弟子規安然無恙繼續下去，阿彌陀佛念上百句，一切回歸日常作息。

此后，只有政治倫理的「漂白」空間，沒有價值多元的思考餘地，假道學仍舊橫行霸道、社會繼續泛道德化。一名偉大的領袖走了，另一名偉大的領袖在誕生中，重點是安撫情緒、輸出利益，然後重組派系、鞏固權力。

沒有政治倫理，也就沒有私吞公款濫用公款挪用公款的問責，也不會有大小政績長短政綱好壞政策的評估。大選就是投票，投票就是民主。重點是繼續執政，制度可以僵化、社會可以保守，價值可以蒼白。

當然，我這是癡人說夢。眼前「道德潔癖」的偉大領袖，個個關心的是來屆大選會否出現陣痛，個人會否丟失議席。更重要的是，黨內抽后腿的輕重程度，能否受到有效的控制。

否則，一名偉大的領袖走了，也許另一名偉大的領袖還來不及誕生，已經埋葬在大選的亂葬崗當中，就算今年的黨選「複製」過去上演的派系傾軋鬧劇，也來不及參與了。

至于新任衛生部長是誰，我們其實不必在意，因為大選在即，部長忙碌的不是部門事務，也不是全民事務，而是選區事務。如果您不認同我的說法，又得從政治倫理這個起點談起。

只是選民看來個個都是個人道德挂帥，誰會理會這等政治倫理課題的討論；就算大選出現候選人挪用公共資源作個人競選用途，既然無關個人道德問題，大可不必討論。

大選、廟宇、王牌

大選越靠近，國陣成員黨的印裔領袖就越尷尬，不過臉蛋兒最紅的是領導國大黨28年的三美叔叔。國大黨將面對怎樣的大選處境？它會拖累到其他國陣兄弟嗎？上屆砂拉越州選舉可資殷鑒。

當時，反風靜悄悄地吹，據說引爆點是地契問題，矛頭是指向領導砂州長達26年的泰益瑪目。結果是人聯黨遭殃。

反風會否橫跨南中國海？選民的心情似乎陰晴不定，風向標很難擺定。有人說，這次的引爆點是拆廟事件，矛頭是指向三美叔叔。最後誰遭殃，有待觀察。

拆廟不同拆屋。廟宇有宗教涵義，不是一句違法就能「就地處決」。拆廟還要當心拆掉一些人的口袋，失去香油錢，「佛都有火」。尤其是印裔族群大都貧困，學不到華人自行募捐建廟那麼容易。國大黨不僅無法出頭爭取建廟，反而連阻止拆廟也辦不到，怨氣變成怒氣。

拆廟不妙。對誰不妙？這要看誰是廟宇背後的「看護人」。廟宇造反，「看護人」遭殃。這是廟宇的政治經濟涵義，無關宗教。

今年8月2日，興都權益行動委員會呈書馬六甲州首長阿里魯斯旦，抗議州政府強行拆除興都廟。請願書指在過去15年間，拆廟行動的速度是每3週一所。

還有！2006年2月22日至今年7月30日，不到一年半，已有80座興都廟不是被拆，就是接獲拆廟或遷移等通知。當宗教控訴被指為非法違建，它都必須退避三舍。

世事無絕對，大選時間表一定，拆廟進程表擱置一旁。廟宇用時間換取空間，執政者用時間換取票源。即是法外開恩，也是非法有理。

非法當然有理！淨選盟號召萬人大集會之際，巴生不是有座「皇宮」，也是一連幾天舉行「大集會」嗎？巴生港口州議員查卡利亞的千萬豪宅，事過境遷也沒有拆，大概也不非法了。

興都廟宇，合法也罷、非法也罷。投票屆臨，都必須擱置一旁，讓憤怒的選民冷卻冷卻。而且合不合法如今還得問一問三美叔叔。

大選欲來風滿樓，當家又當權者當然不怕，當家不當權者可是小生怕怕。還好，三美叔叔如今手握一張「王牌」，日後無論是合法或非法的興都廟，執法官員在拆除前必須先和國大黨討論。

憑藉這張「王牌」，三美叔叔可以全國走透透，一句又一句的承諾，出口成章、諸神共迎，臉蛋兒不會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