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nday

他媽現象

好雇主找不到好女傭,好女傭也找不到好雇主。如何是好?假設沒有女傭,又不想假手于辛苦一輩子的奶奶婆婆,孩子到底是由做丈夫的照顧,還是由做妻子的照顧,抑或輪流照顧呢?

過去兩性不平等形同自然觀念、渾然天成的年代,這些問題微乎其微,為人妻子預設了必須當個照顧孩子的媽媽,為人丈夫如果在外頭的工作完成后,回到家還有精力幫忙照顧孩子,就是所謂的好丈夫和好爸爸。

而在今天,女性也要一份工作,更重要的是,女性也有事業成就的欲望。事業與工作可是兩碼事,工作可以零零散散地做,一邊照顧孩子一邊做,而要事業有成,往往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和時間。

如此兩難局面,如果不是家庭女傭,做丈夫的很難置身事外、理所當然地認定,照顧孩子是「事業女性」的責任,不是「事業男性」的「份內事」!

因此,女傭勞力市場的出現,首先「解決」了「事業男性」面對的尷尬局面,避開兩性平等的爭議;而「事業女性」可在無需爭取的情況下,把事業擺在「重要位置」。

不過,女傭勞力市場的出現,也造就了「他媽現象」(other-mother phenomenon)。聘請女傭的家庭,儘管孩子只有一位「生理媽媽」,卻須在日常生活作息中接受多一位照顧「他的媽」。

另一方面,「已為人母」的女傭,人在異國看顧別人家的孩子,自家孩子往往被迫「留守家園」,由他人看顧,又是一個「他媽現象」。

女傭思念孩子的處境,是非一般的處境。女傭知曉孩子生病或者發生意外,卻又有國歸不去、有家回不得,那種煎熬,天下父母未必能感同身受。

在一個極度需要女傭的社會,聘請女傭的家庭成員,如果能以同理心看待「他媽現象」,也許好雇主遇上好女傭的機率會大大地增加。

Tuesday

發現政治社會


11月吉隆坡上演兩場萬人大集會之后——先後以黃色及橙色為象徵——我在泰國逗留了兩個星期。正好碰上一連幾天因泰王普密蓬80歲壽辰而上演的「黃潮」,讓我見識警察先生在沒有對「鬧市商人」的生意及「微笑國度」的旅遊業造成負面影響下,維持秩序。

小販們不僅沒有反感,還搶灘「黃潮」現場,以一字排開或L字形的桌椅劃定楚河漢界。適逢泰國大選,各政黨借助泰王壽辰大搞嘉年華。對小販而言,政治也是一門好生意。

泰王壽辰前夕,一名小販忙得不可開交之際,幾位警官走了過來,指示小販搬動桌椅,小販不只不肯,還指手畫腳長篇大論反駁到底。很快地,周圍的小販都走了過來。

讓我意想不到的是,其中一名小販拿起一張椅子,置放在警官和小販中間,大有登高一呼的聲勢,一下子成了小販的代言人,與警官對話……

半個小時后,掌聲響起。警官微笑離開,小販回到各自的攤子,而該名小販的桌椅「原封不動」。

我不懂泰語,卻在曼谷街頭發現「政治社會」。所謂政治社會,是介於國家和公民社會之間的暫時性空間,是「底層」社會群體面對現代政治的方式。

印度底層研究主將Partha Chatterjee教授在《發現政治社會》一書的訪談中如此形容:「在日常生活中,你也許發現下層人民群是卑屈的,不過他們的真正本質是站起來,並且進行戰鬥。」

回國后,興都權益委員會事件進展神速,執法者不經審訊扣留5名興委會領袖長達2年,而原本被控以「1粒石頭」「企圖謀殺」1名警員的「31名」印裔人士,更戲劇化地「告別」「如此嚴重的提控」。

近日我在吉隆坡十五碑逗留了一個晚上,並偶然地坐上印裔大兄的德士。我還多次和停車場職員聊天。斷斷續續的一些談話,讓我驚訝于印裔社群在興委會事件上的「資訊流通」程度,涵蓋了華文報讀者未能知曉的一面。

比如:黑風洞負責人配合國大黨人士的要求,封鎖黑風洞,讓裏邊的人出不來;驅散人群的催淚彈及水炮,變成圍堵的工具;催淚彈都用完了,他們還是屹立不倒;撤換國大黨主席等。

最后這句「撤換國大黨主席」,我和一名深諳巫統政治的學者聊起,他也提起此事,不過他認為此事大選后才會發生。

經過「底層」社會群體罕見的怒吼后,國大黨會否進一步被邊緣化?巫統及其主導的國家機關角色會否更為吃重?印裔社會會否繞過國大黨直接與執政者對話?國大黨如何自處?

Thursday

大選的博弈

大選跫音近。到底有多「靠近」?

原本在「興都權益委員會」萬人大集會以前,許多人認為大選是兩三個月內的事情,特別是國家汽車工業控股(普騰)分別與福士偉根及通用汽車之間的合作談判告吹后,更予人大選「就在眼前」的感覺。

但是,平地一聲雷的集會活動過后,大選的「良好感覺」似乎已從眼前掠過,擺在眼前的卻是幾股不同力量的拉扯,只是各自盤踞的平臺有優劣之分。簡化而言,這是一場「大選的博弈」。

從英殖民統治取得獨立的馬來西亞,獨立建國至今一直徘徊在殖民思維的捆綁和洗滌之間,馬哈迪主政時期主導的國家汽車工業,就是在這樣的脈絡下展開。

然而,民族工業在面臨全球經濟的激烈競爭下,日趨出現頹勢,再加上普騰迎戰全球化的籌碼,並沒有在足于「淹沒」巴生谷的車流量現象下倍增,前景確實讓人捏一把冷汗。

如今在「馬來民族主義票源」的考量下,政治決定主導了普騰與外資的談判結果,就算他日再尋合作夥伴,恐怕談判成本已經在這一次的「大選因素」下番了幾番。

而今再遇上「印裔底層社會」震撼人心的嘶喊,獨立初期國人一心一意要擺脫的殖民主義成了箭靶,而露出的箭羽「上太空」迴旋一圈后,才讓人看清楚項莊舞劍,意在沛公。

更讓人措手不及的是,大選的博弈已在廝殺中,底層社會長期遭到邊緣化的心聲卻在此時此刻發酵,縱使「馬來民族主義票源」保全了,混合選區未必還是昔日的安全區。

此時此刻,執法者非但沒有安撫不滿情緒,甚至捆綁在「內部殖民」的意識當中,進退維谷。

所謂「內部殖民」,意指內化了英殖民統治遺緒的結果,比如傾向使用英殖民政府當年用作對付馬共人士的內安法令。也因此,在洗滌和捆綁之間搖擺不定的「內部殖民」意識,構成「后殖民」國家的「新殖民主義」,導致國族的建構裹足不前。

前大馬人權委員會主席慕沙希淡說:「當我們提到『示威』,人們就認定它是暴力的,這種觀念已經在示威者和警察心裡根深蒂固。」

他尖銳的談話,恰好揭露了有關「新殖民主義」的問題意識,一場大選的博弈,不該只是選票的考量,如何擺脫殖民思維的捆綁,然後正視「底層社會」的咆哮,才是大選的「真議題」。

只要「真議題」能夠獲得理性探討的空間,大選是遠是近都不是問題。

Monday

何謂法治?

「一加一等於二」,這是一道簡單的算術題,也肯定符合邏輯,或曰:形式邏輯。但是,「一加一又未必等於二」,它可以大過二,也可以小過二,如果我說這還是符合「邏輯」,不只小學生不懂,腦子不靈光的官老爺,同樣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。

試想一想:一條小河流入一條大河,或者兩條河匯聚在一起,會形成幾條河?答案不必我講,如果這是一場比賽,想象力豐富的小學生,肯定比死腦袋的官老爺搶先回答。

而這個答案說明:「一加一又未必等於二」確實符合「邏輯」,不過此「邏輯」非彼邏輯,這是辯證邏輯,非形式邏輯。簡單的說,辯證邏輯與形式邏輯的基本差別,在於前者強調動態思維,後者強調靜態思維。

人類的活動、社會的變化,也都類似河流,除非官老爺只有小學程度,否則要理解如何動態地掌握社會脈搏並非難事,特別是處於社會動蕩時期,更不能用死腦袋看問題。

河流如此,社會亦如此。假設這是一個人人奉公守法的社會,人們想透過集會表達一些意見,而執法者說這不合法,如何是好?

如果僅僅靜態地看待,這當然不合法,因為在奉公守法的前提下,執法者不允許的事情都不合法。

但是,如果動態地看待呢?集會是憲賦權利,合不合法,不能光看靜態的程序,還要看執法者的做法,是否符合動態的憲賦精神。

所謂法,必然兼具程序和權利的概念。執法者說不合法,指的是「法的程序」。但是,符合法的程序概念,卻不表示符合法的權利基礎和精神。

我們的憲法講究民主,而兼具程序和權利的「法」,恰恰是民主社會的基石。僅僅憑藉「法的程序」,就想宣稱符合「法治」,那當然不是指鹿為馬,卻肯定不符合「法權」,有混淆視聽之嫌。

而不經審訊的「法」,是抽空法權的「法」,欠缺法治的正當性基礎,只能說是「人治」。

Tuesday

交配




在曼谷最大的公園——Lumphini Park,撞見正在交配中的四腳蛇,兩蛇交配時身體挺立,一時舒捲成一團,一時又似站立著親吻和愛撫彼此的頸項和臉頰,一見我們的到來,捲在一起的身軀,迅速滾動著朝湖邊跌下,咚咚兩聲,水花濺起,兩蛇始終沒有分開,挺直的身軀顯露在湖水的水面上,繼續愛撫。





刁曼島:大搖大擺地走開。

Saturday

黃潮





泰國週三舉國同慶泰王普密蓬80歲壽辰,數萬民眾穿著黃色衣服參加了當天的慶祝活動。在曼谷的這段日子,親眼目睹一連幾天的黃潮,想起吉隆坡也有黃潮,兩者皆具有政治目的:前者充斥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封建意識,後者則面對執政黨國直接的打壓。
左圖顯示一名員工張挂一幅偌大的泰皇布條。












上圖是路旁告示牌的泰皇圖片集。












上圖是市集售賣的泰皇照片,一張八毛錢。









CNN報導:《http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YfnkgQurQm8&feature=relate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