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象中的幻境
日复一日,终于轮到加泰隆尼亚公主成为祭品的时刻了。就在巨龙张口的一瞬间,一名武士以利剑刺杀巨龙。经过巨龙鲜血滋润的大地,旋即开满一地的玫瑰花。武士于是赠送玫瑰花给公主,公主则回赠书籍。
这一天是4月23日。后来,这一天不只成为加泰隆尼亚的情人节,也成了世界书香日。情人节互赠玫瑰花和书籍,对加泰隆尼亚人而言是浪漫和力量的象征,对我们而言呢?
去年书香日期间,73岁的台湾前“立委”李敖在台北发表新书《虚拟的17岁》——一本600页厚、36万字的长篇小说——内容叙述17岁美少女脑部被植入智能芯片,在67岁的智慧大师(李敖自己的化身)启发下,展开灵性与哲学的追寻。
17岁是寂寞的青涩年代(读:白先勇的《寂寞的17岁》);17岁是创作欲望蠢动的写作年代,台湾作家李昂和林清玄都是在17岁开始发表作品。而17岁的我呢?
17岁的我还未脱离青涩的少年生涯,对于国事毫无头绪,不明白为何学校的作文总要提及2020,总是需要赞扬领袖的伟大,也不明白为何有关2020的作文总是高分过关。
那年66岁的马哈迪推介了《2020宏愿》之后,报章上总是充斥著2020的字眼。我们无需考古学家进行慎密的考究工作,只需找个17岁的少年抽样检阅过去17年的报章,准可发现2020这个字眼出现的频率有多高。
曾几何时,2020是多么令人憧憬!尔今,一切显得如此虚拟。就像35岁青年回顾过去两个“17岁”的年头一样,是已逝去的青春岁月。只留下虚拟。《虚拟的17岁》里边那一句“虚拟是更深沉的幻境”,恰好点出《2020宏愿》的虚拟性。
对许多人而言,《2020宏愿》也许是马哈迪主义比较正面的遗产。然而,17年的远去,只说明了一点:《2020宏愿》推介至今,只留下“想象中的幻境”,而非“想象的共同体”(imagined community)。
阿都拉主政时期,小国民众逐一目睹“呛声版”马哈迪如何逐一解构“专制版”马哈迪的负面遗产。纳吉主政时期呢?我们必须告别《2020宏愿》,走出幻境。
马哈迪老矣,马哈迪主义的火焰仍在燃烧。我们尊敬老人的贡献,但要确保火焰熄灭,就要狠狠地一脚踩下去,以免“后来者”借尸还魂。两天后就是今年的书香日。仅以《虚拟的17岁》一书共勉之。